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伯伯间严肃的氛围都缓解了不少。

他们再次面对面坐在客厅里,钟伯伯打开随行的电脑,屏幕上加载的圆圈反映在干净的镜片上,余光在眼底落下一片晦暗。

他将输入完密码的电脑摆在一旁:“上次来的时候我说过,会在合适的时间给你一些交代,现在事情基本已成定局,也到我兑现承诺的时候了。”

他抬手摘掉鼻梁上的镜架,殷红的压痕和眼珠里的血丝一并暴露在空气里,映衬出明显的疲态:“正年出事前的那阵,我们一起构建了个项目,当时的参与人还有黄荣忠,以及几个和我们持反对意见的人。因为时间节点太过巧合,我一度怀疑他的离去不是一场意外。”

言语中自带的分量压着声调,致使中年男人的声线变得哑涩而低沉。

当年那场事故被警方认定为交通意外后,他依旧花了大量时间查证,尤其是那个项目的既得利益者,但最后结果均显示无异常。

没有了夏正年的支持,他的处境陷入被动,资金也因那个卡在手边不上不下的项目而受限。集团不是他的一言之堂,说服股东会调转资金也不是一两日的工夫就能完成的。

孤儿寡母独木难支,无法镇住一个偌大的集团,早就蠢蠢欲动的蛀虫们极快地啃噬起公司的主体结构,以至于他能伸手时已经不足以挽回局面。

在他看来,大厦倾颓,螳臂当车无疑是天真又愚蠢的行径。

因此,他拒绝了姜融霞的求援。

生意场上的竞争永远是残酷的,他保不住夏家,自然也不会放弃这么大的利益吸引。只是他也非草木,在能力所及的范围里,他优先选择留住了那间药厂,就像是保住了最初的起点。

在这个过程中,他发现了夏家崩塌得如此迅速,多半的狠辣手笔都出自黄荣忠,这件事也促使他看清了这个一直徘徊在他们身边的“朋友”。

他尝试通过“同流合污”来挖出对方那些见不得人的歪门邪道,但黄荣忠始终对他保持着表面客套,内里严防死守的姿态。

直到日前黄荣忠因为身体原因昏厥住院,他才终于寻到了缝隙。

钟伯伯抚动着搭在掌心的金色镜架:“说起来,还是你提供的思路帮我找到了确实的证据。”

过载的消息在脑中沉浮跌宕,夏斯弋的反应略有迟钝:“您是说,父亲留下的那份基金吗?”

“不止,顺着这条线挖出了很多,所以才有了今天的结果。”

夏斯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,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。

钟伯伯双手交叠,抬眸呼唤他的大名:“夏斯弋。”

夏斯弋回神看他,听着来自长辈的教导:“正年走得早,有些道理他可能还来不及交给成年的你。”

钟伯伯蹙起眉,与钟至流露出担忧时的表情神似:“太相信别人不是什么好事,一周前我让你等你就应了,你有没有想过,万一我就是始作俑者,你现在已经错过知道真相的机会了。希望你以后能记住这个道理。”

夏斯弋摇了摇头:“实力悬殊时,隐藏是没有必要的行径,无力阻止时,静待未来也不失为明智的选择。”

空气陷入寂静,空调气流自两人相接的对视间穿过,涌动着无言的思虑。

钟伯伯释然地勾起唇:“看来是我多虑了,正年和融霞把你教得很好。”

他从随行的公文包里取出了那份曾被钟至当场撕碎的转让协议,再次送到夏斯弋面前:“上次我没来得及说完,药厂转让给你的事,没有任何前置的交换条件,你可以心安理得地收下,就当做我对你父亲的感谢。”

夏斯弋敛眸,视线回落在那份协议上。层叠的纸张明明轻薄无比,承载的分量却深沉如海。

但只一眼,他便自我抽离了视线:“不了,您拿走它的时候合理合法,同样的,现在的我,没有徒手接受的理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