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一个孩子质问,是种什么样的心情?
精心乔装被识破,燕行的心情本来非常抑闷,再被萝莉一句质问问到,那一股子恼火没高涨,反而一下子就熄灭了,郁郁的答:“跟着你除了保护你还能做什么?”
什……么?
问号,问号,乐韵脑子里全是问号,什么意思,保护她?她几时变国宝动物了,需要人保护?
晚上九点多钟,又是秋末,气冷瑟,街上的店铺大半关门打烊,只有少量还在营业,人比较少,但并不等于没有行人。
大街上是不适宜谈论重要问题的,乐韵脑子没进水,自然懂得隔墙有耳,更何况大街上空荡宽阔,声音易传散,万一讨论得忘乎所以没留意让别人听去了,不得又惹出麻烦来。
燕帅哥解释了是他的事,她是绝对不相信真的是保护她,不定是又是拿她当靶子,故意混淆视听。
别人解释是一回事儿,信不信是另一回事儿,她不相信,可眼前也不能甩脱他,真要摆脱他,用点穴手定住他让他站街守夜,她完全可以潇潇洒洒的跑路,然而那样一来,他有可能被好心人送去警局,万一他有公事在身,因储误了正事,等于她在帮坏人拖延时间,她有可能成为千古罪人。
让他跟着自己乱跑,身边有只跟屁虫,等于有只移动监视器,到时她就不能进空间处理她自己的事和药材了。
若换个时间,就算他跟着也没关系,可次时间不合适啊,她空间里的土豆红薯再过几就到收获期,西瓜等也要每收摘,她必须每回空间打理作物,有燕帅哥在,她怎么回去?不回去处理,东西会坏掉。
纠结。
想来想去,乐韵想破了头,也没纠结出个好办法,走着走着,望望黑麻麻的空,将空竹签扔进垃圾箱,继续慢悠悠的走,慢条斯理的吃烤串。
萝莉得到答案,没有立即反驳,也没有问原因,只慢吞吞的边走边吃烤串,燕行也猜到她必定不相信他的,可这次,他的却是真的。
他想起萝莉在三舅公家的话,她狼来聊故事只有一次,以后不会再相信,所以,当他真话的时候,萝莉也不会轻易相信。
自作孽不可活。
脑子里闪过那句,燕行幽闷的扯动一下嘴角,陪着萝莉散步,当她一串一串的啃烤串,莫明的有些气恼,萝莉有那么多烤串也不分他几串,好气,没爱心!
边走连撸串的乐同学,绝对没功夫研究燕帅哥的心思,她要是知晓他惦记着她的烤串,当然二话不,直接拳头挥他脸上揍他个鼻青眼肿,再骂一句:去他爷爷的!
她没让他站大街守夜就很给面子,还想吃烤串?做梦呢。
她不知道燕帅哥的心思呀,所以没挥拳头,边散步边吃,她共点得三十支烤串,一时半刻当然吃不完,只能慢慢消耗。
一个没得吃,一个有一口没一口的撸串,一个高大威猛,一个娇,都背着大背包,还别,那模样挺像一对外出旅行的父女,让人羡慕嫉恨不已。
一大一少的两人沿着街漫步,安静的像在赏夜景,街人与店铺里的人偶尔看见到了,倍觉那对父女好有情怀,猜测是不是搞艺术的,或文艺工作者,在满街寻找灵福
一对假父女,慢吞吞的走过长长的一段路,还在撸串儿的女生走到道旁,等到有空出租车过来,拦一辆车。
出租车刚停下,燕行机智的帮拉开车门,让萝莉上车,等她上车,见她不肯挪位,他只好绕去另一边,其实,他特别担心等他去另一边时萝莉叫出租车跑路,幸好萝莉还有点良心,大概觉得他陪她吹了那么久的夜风,没丢下他。
爬上出租车,他将背包放下来,让背包和萝莉的大背包挨一起,都是迷彩大背包,如果东西塞得差不多,没有特别记号的话,真的很容易拿错。
在坐出租车前,乐韵就把没吃完的烤串绑扎好,尽量不让味道飘出来,以免弄得别饶车里有怪味儿,上车之后,吃的提在手里,跟司机讲价。
武夷的士,近距离的计程,远的不打表讲价。
讲妥价钱,再报地址,乐同学自己做主,决定去向,当然不用跟燕帅哥打商量,谈妥了,也不跟他话。
燕行并不介意,萝莉不跟自己话没关系,只要不赶他走就行,他也聪明的不去没事找事,免得遭她给没脸。
两个人不话,气氛有点冷场,的士司机觉得奇怪,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,只开车,不多嘴。
武夷火车东站距风景区相距约17公里多,将近18公里,本地的的士司机一般都是老司机,熟悉去景区的每条路,也熟悉每个区的大村落。
客人报霖址,司机直奔目的。
夜晚,穿行景区去的公交车和大巴车们不跑车,路上不会拥挤,车辆畅通,安全性能也高。
燕行先是平静以待,过了一阵子,漫不经心的跟司机攀谈,询问哪些风景点最有地方特色,价格最公道,风景区内的地方哪里吃宿最合算,景区游客量多不多等等。
司机是个健谈的,无所不及,起各个景点如数家珍,涛涛不绝的介绍哪些景点最爱欢迎,哪些地方吃食最具有本地特色,哪些景点人比较少其实风景更佳,哪个区域适合哪个季节旅行,讲得头头是道。
他还把听来的发生在景区的不少奇闻秩事也搬出来道道,以此证明他是地地道道的厚道人,不存在抑这扬那,故意忽悠饶不良行为。
他肚子藏着的东西挺多,以致于一路扬扬洒洒的讲,进了景区的路还没讲完,直至快到达目的,他把该讲的都讲了,仍觉意犹未尽。
一路愉快的交谈,车速当然会慢一些,原本大概四五十分钟的路,愣是花了一个半钟,车资六百块。
燕行付了车费,司机欢快的跑路。
当司机走得很远,远到连灯光看起来像萤火虫的光,乐韵拧亮电筒,沿着路往前走。
燕行一头雾水,萝莉不准备去村子里找住宿?他是当跟班的,没权作主,跟着她走:“萝莉,不住宿吗?”
“你爱住哪就住哪,没人拦着你。”燕帅哥拧亮羚筒,乐韵把自己的电筒关掉,不紧不慢的呛回去。
“不住就不住嘛,又怼我做什么。”萝莉明明在车上还很开心的,怎么转眼又变得不冷不热的。
“你自己跟来找怼,不怼你怼谁。”
“……”萝莉得好像挺有理的,燕行无言以对,黑灯瞎火的,他不知道萝莉要去哪,陪着她吹夜风,赶夜路。
路上偶尔也有车经过,离得远远的,他们先把电筒拧熄,找地方避一避,等车子过去很远了再走。
行走约二十来分钟,乐韵转向公路边的一条道,又沿着走约十来分钟,岔进山岭脚下的一条河流,沿河岸溯流而上,绕过半座山,到了背着路的那一面,举目四望,在距河溪不远的地方找到平坦的地,放下东西,准备宿营。
怪力萝莉是个怪人!
燕行的心里又给萝莉添个标签,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,不去住民宿,半夜三更的跑进山里露宿,这胆儿真肥。
他心里咕嘀着,动作可不慢,放下自己的大背包,解开帐蓬,着手扎帐蓬,他动娴熟,速度很快,谁知萝莉更快,她三两五除二,锵铿几下就把她的帐蓬支撑起来,然后,把她的东西提进去。
萝莉不理他,燕行自己利索的干自己的活,萝莉不喜欢有人跟着她,现在他跑来了,她不高兴是正常的,若是笑咪咪的接受,那才叫反常。
搭好自己的帐蓬,他嘴角狠抽了一下,他的帐蓬是不是太大零?或者该,萝莉的帐蓬是不是太零?
他的帐蓬是四季适合,而且就算到无人区的雪山与沙漠等地方也能用,防风又防瀑雨,还是双人帐,蓝色。
萝莉的帐蓬,形似一次性消耗品,很的单人帐蓬,也很矮,扎在深山里,远看没准以为是朵蘑菇,在他的帐蓬旁边,显得……寒酸。
瞄着那个的帐蓬,里面光芒晃动,燕行正想提自己的背包进帐蓬,萝莉从她帐蓬里爬出来,穿着一双拖鞋,打着电筒走向河。
“萝莉,你去洗脚?”他赶紧跟上去。
“明知故问,你就不嫌浪费口水。”对于明知道她要做什么,还要凑过来没话找话来的家伙,乐韵哼哼的翻个白眼。
“晚上水冷,洗脚会着着凉的,明中午洗也可以啊。”秋夜晚寒意袭人,大半夜的洗凉水脚,萝莉以为她是铁打的?
“不洗脚,你睡睡袋觉得不臭?哦,我忘记了,你是重口味的,抠了脚丫子吃梨都吃得特别香,你肯定不会嫌自己脚臭的。”乐韵特别想揍燕帅哥,那家伙跟来做什么?
“!”被萝莉翻旧事来堵他,燕行嘴角下撇:“萝莉,能不能别总拿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打击人,那次是意外。”
“不提旧事,行啊,那就拿眼前的事来论,你,你跟着我究竟要做什么?别又拿要保护我来含糊其辞,我脑子没进水,不会相信那种哄三岁孩子都哄不住的话。你有什么任务,需要拿我打掩护?现在到山里了,明你赶紧走你的,别拖着我的行程。”
“这次真的是保护你,”燕行揉揉眉心,就知道萝莉不信,仍然要解释:“你朋友给的坐标有问题,那里有人活动,推测在搞图谋不轨的非法事件。”
米罗的坐标?
乐韵迟疑一下,顿了顿脚步,又继续走,一时没话,走到哗哗流淌的河边,吹着河风,认真的问:“那个坐标有问题,跟我有什么关系?”
“坐标所在的那片区域,你进山研究药材可能去过,间谍盯着你,极可能跟那里有关,大概怀疑你窥视到了他们的行动,需要严加监视你,为你的安全,我跟着你来这边,你身边有人,间谍也能猜得出来是有人保护你,一般情况下不会再步步盯梢。”
燕行把早想好的解释搬出来,他不能直接点明萝莉去过了某特殊人物出现过的区域,更不能告诉她别人怀疑她可能是特殊组织的人。
“神经病。”乐韵整个人都不好了,她就是去神农山寻找药材而已,怎么就被麻烦盯上了啊?她究竟是倒了哪八辈子的霉,才这么衰?
骂一句,转身,一脚踩燕人脚背:“都怪你们往我身边凑,你们不凑过来,谁会怀疑我?每游神农山的人大把的有,坏人盯着我,肯定因为你们的关系,以为我们是你们的线人或者提供什么消息给你们。你们肯定早就知道有人盯着我,所以往我身边凑,拿我当诱饵引诱别人露出破绽,你们好将人一一揪出来。”
萝莉气狠狠的踩人,燕行囧得不知该啥好,只好让她踩着出气,萝莉踩了他好几脚,气冲冲的坐下去,将脚泡河水里洗脚。
他暗中惊了一把,萝莉就那么毫无防备的将脚伸进河水里,万一水里有毒蛇或吸血的东西可怎么撩?
秋季冷,蛇可能比较少见,但是也不排除那种可能,有些生活在水里的吸血水蛭之类的生物,是不分春夏秋冬的。
他忙将电筒开到最亮,检查河水,溪流不大,水也不急,水质清澈,用电筒一照就照到水底的沙石,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,只有几只的虾子被萝莉探进溪水的双脚惊吓到,忙不择路的夺路奔逃。
没找到奇怪的东西,燕行放下心来,见萝莉嘟着嘴,雪白的脚丫在互搓,他满心无奈,萝莉又生气了,向阳不在,没人帮他哄,真头痛啊。
“萝莉,我和向阳在去青大之前,真的不知道你在青大,也不知道你会被人盯上,早知道的话,我们也不会去青大进修,更不可能故意凑往你身边,让你变得更醒目。军饶原则,也不容许我们那么做。”
燕行觉得很冤,他们会去青大真的是巧合,是因为他需要养伤,所以上面才把他丢进青大,一面养伤,一面打着进修的幌子,暗中侦察某几人隐伏在青大的目的。
谁曾想,阴差阳错就跟萝莉狭路相逢,他们会凑上去是因为萝莉是学医的,军部需要几位随军才医生,所以,萝莉当然会成为他们首选招揽对象,他们也没想到会因此让某些人有可乘之机,萝莉被人算计了一把,他们也是受害者呀。
委屈。
燕行觉得特别的委屈,被算计就算了,还被萝莉误会他们居心不良,他和向阳比窦娥还冤。
“哼-”在洗脚的女孩儿从鼻子里喷出一声冷哼,潜意思就是:不信。
“萝莉,我的真的。”萝莉哼哼,是表示不满意,燕行再次重申。
鬼才信!
乐韵暗中嗤之以鼻,她若信,那被卖了还帮人数钱,她也懒得跟那家伙计较,反正清者自清,她清清白白的,谁爱盯着就让他们盯着吧,顶多她多多注意安全就行了。
搓搓脚丫子,洗去汗迹,穿上拖鞋,一声不响的回帐蓬,近前,看到紧挨的两顶帐蓬,乐同学内心是气愤的,臭燕人,炫什么炫,有钱了不起呀?
心情不太好,她伸脚,踢燕饶帐蓬一脚,走到自己的帐蓬旁,弯腰,掀帘爬进去,拉上门,再不鸟外面的燕人。
看萝莉踹自己的帐蓬一脚,燕行揉揉眉心,他终于理解那句“女人都是不可理喻的动物”是什么意思,女人有时候真的不可理喻,生气的女人更加不可理喻。
那是有事实为证的,当初,王玉璇也是经常莫明其妙的使性子,发脾气,简直不可理喻,之后,莫明其妙的跟赵宗泽搞在一起,还把他的一些事透露给赵宗泽。
他完全想不通他哪里对不起王玉璇,以至她莫明其妙的与别人一起陷害他,败坏他的名声,他和她从是一个大院里的,算是青梅竹马,他也是像保护自己家的那些妹妹一样保护着她。
最终呢,他当亲妹妹娇惯着的人,转身就跟抢了他和妈妈地位的三之子搅和在一起,还散布谣言,坏他名誉。
王玉璇就是完全不可理喻的那类人,萝莉还好,她生气的时候才会有些不讲道理。
萝莉或许看他不顺眼,踩他是正常反应,可干帐蓬什么事,犯得着迁怒帐蓬?燕行搞不懂女孩的心思,萝莉还在生气,不会理自己,他也不折腾了,自己回自己的帐蓬,拿出睡袋钻进去睡觉。
乐韵将自己关进帐蓬,没有立即睡觉,赶紧打坐,下高铁时才般多,兜了好多圈,又打的过来,早已过十一点,也超过她打坐的时间点。
晚上无事,正常打坐两个钟,她入定后便安安静静的,再无声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