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峒长还在啰嗦个没完,侬幺对着老人家行了几个礼,说道:“峒长我先回家看看,有些年头没回来了,晚上再到峒长家里造访一下!”
老峒长心领神会,果然是会办事的人,晚上少不了又有许多的礼物。
“也是,那快些儿回去歇着吧,这一路少不了波折,老头子我就不耽误你们时间了!”
老峒长领着一帮人散去,侬幺立即迎上自己的妻子,领着梁川二人回到家中。
侬幺的家也很一般,甚至比起别人家更为破旧。
没有别的原因,就是因为他常年在外,这竹楼已经是他们十几年前老房子,早就没有打理,平时只有两个兄弟帮忙照看一下,十几年了,没有塌已经是奇迹。
侬幺自己都没想过有一天还会回到溪东峒,在七源顺风顺水,这辈子可能就这么安稳地过了,谁料得到天降横祸,完全打乱了他的生活,把一家人又打回了十几年前。
峒里的乡民都以为侬幺这次回来是来显摆来了,少不了的要重新盖屋子,置办一点家财,毕竟他家的屋子如此破旧,已经有些不适宜人居住。
否则这回田州的路可不好走,谁会吃饱了没事干带着一帮人还有几匹马回来显摆?
梁川进屋,当成自己家一般,抄起一块凳子自己就坐了下来,拍了拍椅子上面的灰,示意阿月坐到自己身边。
“肚子有些饿了,快准备点吃的。”
这一通吆喝把侬幺的妻子看傻了眼,她小心地站到侬幺的身边问道:“他不是你的随从吗?”
当天在酒楼,侬妻早吓得躲了起来,并没有看到梁川,否则她马上就会认出来,这个男人曾在他们家的酒楼大杀四方,要是没有他,可能她要被凌辱,当然最后也是因为他,酒楼没了。
侬幺哪里还有心情跟妻小解释这么大,照着梁川的话办就是了,梁川又不是在为难他们,只是个正常人走了这么远的路,肚子都会受罪,侬幺苦着脸道:“听他的,快去备点食物,我都饿了!”
妻子一走,侬幺就哀求梁川道:“老大您还是别跟她们说任何事,我跟着您,就怕她们娘几个担心!”
“你放心,我只希望你能安下心来,这比什么都强,我不是那种拿人妻女强人所难的卑鄙小人!”
梁川明白攻心为上的道理,用人自然就是要不疑,之所以来溪东峒,是要让这小子有顾忌,但并不是要真拿人家家人来威胁,那样不仅不能真的收拢人心,关键时候还可能成为自己的致命害处。
侬妻给梁川准备了一些食物,一开始侬妻还想着胡乱打发两个人,侬幺见端上来的净是些粗茶淡饭,让妻子倒掉重做,去别人家里割了几刀腊肉,又去舀了几斤米酒,给梁川解乏。
虽然现在兜里没钱,可是好歹在广源吃人家住人家的那呆了那么久,来了自己的地盘,总不能败了自己的招牌。
吃罢饭,侬幺想把剩下的一点腊肉还米酒权当是礼物给老峒长送过去,被梁川拦了下来,梁川一看这小子就想用这么一点东西把那老狐狸给打发了,可是这么点不值钱的玩意,人家能看得上?
侬幺实在没有备好礼物,这是硬着头皮上的。
梁川从自己的行李中拿出两贯钱,也没有说什么,交到侬幺手里道:“拿东西不如直接拿钱,要买什么让峒长自己去买就成了,更合人家的心意~!”
行贿也是一门艺术。
果不其然,老峒长在家里稳坐泰山,见侬幺双手空空而来本来喜气洋洋的一张褶子脸瞬间乌云密布。
虽然这后生在外风生水起,可是这是谁的地盘,这是他的地盘!
屋子里还有几个侬家人,都是本地的峒人后生,站列在老峒长的左右,这是准备要给侬幺一个下马威啊!
老峒长很不高兴,其他的侬人投来的目光也很不友善。
这小子太不上道了,本来以为他在外面赚了点钱,应该懂得尊老敬老的人情世故,没想到还是这么没长进!这日子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?这样的做事情的?今天必须给他一个教训!
老峒长心里窝火想直接轰人,可是看到侬幺很辛苦地从怀兜里拿出两大串钱,那脸霎时就变天,乌云立消万里晴空阳光灿烂!
侬幺心中怒骂这个老东西,可是又无可奈何,这人见利心喜,完全都不带掩饰的。
侬人们见到两大串的钱,各个馋得两眼直放光,侬幺都能从他们眼中看出那种毫不掩饰的贪婪,喉头都在怂动。
两贯钱在这溪峒里可不是什么小钱,这钱已经足够盖一栋大宅子了!
侬幺心里在想,今天这钱要是不给,只怕自己的妻小在这里日子也不好过,没有自己的照应,少不了被这些地头蛇纠缠,还是梁川会做人,把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。
他看得懂,这些地头蛇需要的是什么,或许今年提了别的东西来,也是碰一鼻子灰,他们要的远比自己想给的来得多!
从老峒长的家中出来,侬幺头也不回地赶回家中。
梁川与阿月简单地打了个地铺就睡了,侬幺则是与妻子说了一宿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