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心力给孩子的。小孩学着自己长大,和玩伴儿们四处探索,她们的快乐和危险相伴,山林溪流间有无数的意外等待吞噬生命。生下来的、死去的,死剩下的孩子才是后来的大人。
为活下去拼尽全力的人,面对孩子的死亡已然麻木。在这里喜悦和悲伤都是淡薄的一层,人则忙忙碌碌的、浑浑噩噩地度过一生。
阿四坐车离开这处地方时,没有给老人留下财帛。这里的人是没有财产的,也守不住财帛。
阿四回望一眼:“垂珠,我想进铜矿看一看。”
垂珠大惊失色:“百金之子尚且不骑衡,更何况四娘!”
“铜价贵,我想见识一番。”阿四说,“听说那儿非但有铜矿,冶炼也在附近,离了这儿,往后我很难再见到了。”
垂珠紧锁眉头,苦心劝说:“那一整座铜金,也不值四娘的安危,这是万万不成的。”
阿四微微扯动嘴角:“那就是说,我比整座铜矿还要有价值吧?”
“那是当然!”垂珠毫不犹豫。
可是,那一座村庄里,所有的人、世世代代都在为铜付出血汗、乃至于性命。
阿四扪心自问,同样是人,她真的有比村中的人更有价值吗?
人是不能用财帛衡量的。
但每个人总会有个价格。
这天晚上,阿四连用饭的心情也没了,胃口大减。
阿四从小就好吃,今天竟连晚饭都草草对付几口了事,内官急得往太上皇处说。
太上皇一边觉得小孩子偶尔少吃一顿没什么大不了的,一边还是往阿四的住处走。进门就见阿四窝在卧床里侧,蔫蔫的,听见动静也懒得转身。
哄孩子对太上皇来说确实是一件新鲜事。她坐床外侧,轻推阿四肩膀:“这是怎么了?遇见什么不高兴的,和阿婆说说,阿婆替你出气。”
阿四勉为其难侧过身,双眼亮晶晶的:“赵家怎么有那么多山头和奴隶,连铜矿都有,我能不能据为己有啊?”
太上皇笑了:“我还以为,你要问我,怎么救助全天下的苦命人呢。”
“我是有良心,又不傻。救人是救不完的,这些人离开矿山我也管不了她们吃喝。就算能管这一处人,我也管不了全天下人。要是有兼济天下的法子,阿婆和阿娘早就用了,哪里轮得上我。”
抱怨完,阿四期期艾艾地蹭到太上皇腿边:“倒不如我自个儿想办法做主,想让她们过好点就容易得多了。”
“嗯……所以我们阿四想出来的好办法就是自己给她们做主?”太上皇颔首,“总比从前满腔慈悲好得多,起码知道不为难自己,为难别人。”
那可不,她从不难为自己。
阿四任由阿婆嘴上奚落,反正最后都是要帮她的。阿四试图从太上皇口中捞出些有用的消息:“我想要赵家这片地方和地上的人,但我不想在赵家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,阿婆能不能给我支支招?”
不等太上皇回答,阿四哔哩啪啦丢出许多条件:“要见效快、又简单,最好是我痛快,他们难受的法子!能斩草除根是最好的。要是能再添两笔好名声就更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