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的路, 有一点隐而不露的恶意。
啊, 阿四反思自己,难道是她也到了招猫逗狗讨人厌的年纪了?不对, 肯定是赵孺人太讨人厌了一些。
一阵不大不小的声响落在阿四的耳中, 她抬眼去寻, 瞧见三五个老翁聚在一处说笑,推杯换盏、好不热闹。除阿四以外,旁的人并未对此表露异样, 显然是只有阿四注意到了这份动静,可见老翁们并未太过吵闹。
目前来说,世上的男人终究是不能全关住的, 尤其是逢年过节时,总有那么几个勉强能和皇帝意见相合的老翁, 毕竟皇帝是有容人雅量的,只要乖顺,不至于赶尽杀绝。
这些老翁的用处,阿四并不如何清楚, 她随意撇几眼,准备收回目光时突然凝神, 她记得从前有个赵老翁在宫里行走过一段时日,似乎托的事姬若水的名号。
赵老翁……赵家,姬若水暴病而亡的生母好似就姓赵,且赵家拿这事做过筏子。
怪不得太子将这事留给姬若水处置了,赵家的事上姬若水是熟手,由他操刀无论哪方面都再合适不过了。
思及此处,阿四稍微都有点心疼赵家中的无辜人了,真是名犯太岁,注定了要做儆猴的那只死鸡。
闵老夫人见阿四半晌不说话,笑问:“四娘这是在想什么呢?这样的入神?”
阿四回过神来,笑:“想起三姊了,我在这儿大摆宴席地庆生,她却在风雨兼程地赶路,多少有些心疼。”
“宋王可轮不着叫人心疼。”闵老夫人笑语晏晏,“她非娶了人家的心肝宝贝,如今却一走了之,不受一些苦,怎么叫人看得下去?”
阿四心中盛赞老夫人和自己异常重叠的兴趣,状似无意道:“说的是赵孺人?他从前似乎是有几分才学的,我三姊最仰慕的就是文采斐然的读书人。”
姬宴平最擅长对付的就是这种自命清高的人,就像姬难,总难逃在姬宴平手中吃亏。
至于“仰慕”,这样的字眼用在这儿,说句讥讽也不为过了。
闵老夫人对姬宴平可太了解了,欣然道,“仰慕啊,是啊,宋王就是太欣赏、太喜欢了,才会偶尔情难自已地做出一些出格的事,想来常人都是能谅解的。”
阿四喜欢闵老夫人的说法,锤掌笑道:“我想赵家的老人也会理解三姊的心意,相信赵孺人会在宋王府有一个不错的归宿。最近阿姊往北境去了,也不晓得赵孺人过得如何了。”
最好是没过上太舒坦的日子,不然她可要失望了。
闵老夫人端过酒杯轻抿,“这呀,已经是宋王府后院的事了,外人听不见消息自然就都是好消息。”
这话,阿四深表赞同。
赵孺人脱不开宋王府的掌控,也就闹不出什么事端,外人只当他安安分分、锦衣玉食地活着,这对姬宴平来说就是最好的。
今夜阿四的桌上也摆了酒,三勒浆是用波斯果物榨成,论起酒更像是果汁,因此阿四也能小酌几杯。
酸甜的口感占据味蕾,口舌间炸开奇异的香气。阿四微微眯起眼睛,感叹:又是美好的一天。
晚间拿着风灯来迎接阿四回丹阳阁歇息的人不再是柳娘,而是新上任的内官雪姑,她静静候在廊下望官眷们逐渐远离的背影。
一阵风过,吹动雪姑的衣摆,恍惚间阿四稍有些迟钝地想,今天的雪姑和之前在凌烟阁见到的内官瞧着可真是不一样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