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过阿四,心肝儿叫着,抱在臂弯里轻摇,“不哭,不哭了。”
“孟妈妈,”阿四这才抽抽搭搭地停下哭泣,“要玩儿。”
“好好好,四娘出去玩儿,和三公主一起去玩,好不好?”孟乳母抽出帕子擦干阿四的眼泪,立刻给她看宫人们携带的用具衣裳,用实际行动证明她们确实是要出门去玩。
阿四这才破涕为笑,婴儿肥的脸颊贴了贴孟乳母的脖子:“孟妈妈~”
哄好了小公主,孟乳母向谢有容略微躬身行礼,随后微带责怪地说:“妾有些逾距的话不得不说,四娘与三公主都只是孩子罢了,郎君就是要训斥,也不该疾言厉色。”
谢有容轻咳两声翻过此页,瞥向背靠墙观天的姬宴平,“行了,你也不必装模作样了。与阿四一块儿去吧。下次记住了,不能自己做决定的事情不要自顾自去做,你怎么知道做长辈的不会同意呢?”
姬宴平拱手表示受教,然后转到孟予的身后,做鬼脸逗阿四笑。
一辆马车变三辆,姬宴平、阿四、孟予坐一辆,前后两辆车装着一些必要的物品和宫人。谢有容调来一支金吾卫开道,又让御林军换上常服保护左右,等一切妥当,他带着侍从往立政殿方向走。
在孟乳母看来,阿四是天底下最聪慧的孩子,她乐得给阿四说明:“陛下与长公主们去了城郊,郎君是要留在太极宫的。”
阿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将放在谢有容被人簇拥着的背影上的视线转移到窗外变幻的风景上。红墙绿瓦在不停后退,更多的色彩展露在阿四眼底,热闹的人声、马蹄声、欢笑声充斥在朱雀大街。随着马车东转,宽阔的河岸曲折蜿蜒,赶车的力士向守卫出示铜牌,马车穿过慈恩寺,到精巧的紫云楼下停驻。
曲江池中禾草青翠,绿柳成荫,提前备好的数只彩船随碧波荡漾。周围的人不多,除了姬宴平提前让人清过场外,更多的人围聚在另一侧的马球场。姬宴平与阿四走上彩船时,眼神不住往马球场瞟。
可惜打马球实在是一件危险的事情,并不是八岁的孩子可以涉及的活动,就算姬宴平不畏惧,宫人拼死阻拦也不敢让她上场的。
人有高低贵贱,池面上的彩船也分出几个三六九等来,停留在河边迟迟不发的彩船最为华丽,它不动,其他的船只上也不敢传出笑声,都静静地等着。
这种场景阿四近来见得太多,还是要想一想,要是姬宴平和她今天被扣在宫里,其他的人也白白等着吗?
彩船里头已经有不少人在了,半数是昨日见过的,还有几个锦衣华服的少年大概是姬宴平的伴读、或是弘文馆的同窗。他们和姬宴平很熟悉,彼此也没有见礼的习惯,多是对后一步的孟夫人点点头,算是打个招呼。孟夫人回以一笑,抱着阿四往专门空出来的地方坐下。
坐定后,姬宴平扫视一周,发现端王家的玉照县主和姬赤华不在,问道:“我家两个阿姊去哪儿了?难道还没上船?”
姬难阴阳怪气回:“她们说啊,三妹妹往深宫去偷阿四是一去不回的不归路,与其在这里干等你被谢郎君扣下的消息,不如去击鞠。”
这像是阿姊们会说的话,姬宴平并不奇怪,反倒是姬难看似好心的留在这里让她警惕,再问:“那你杵在这干什么?”
旁边的闵玄鸣学着姬难的口气:“他啊,就等着你被扣下的消息呗,看击鞠哪里有看三公主的好戏有意思。”话没说完就止不住地笑,她边笑边掀开长案上用锦布盖住的碟子,里头满满当当的金玉饰品。
不知从哪次起,谁率先提出的小赌,一小圈损友间三五不时的就要来一场。不挑物件贵重,专要人身上的东西,好用做炫耀。
“好呀,你们竟拿我做赌,”姬宴平挑眉打量里头的东西,一眼认出配饰的归属,多半都是场中人从身上取下来的贴身物件,“是不是还要我为你们主持分赃啊?”说着接过玉盘。